辛平洲

成分混乱,慎关

毒果(一)

我从地狱来,要到天堂去,正路过人间。

——司汤达《红与黑》 

(本故事纯属虚构,无关事实,无不良引导)



京都的冬夜到处都是霓虹灯,但是无论如何都依旧寒冷。行人面对着寒冷的天气也只得在心里抱怨,裹紧了外套低头继续急匆匆地走。

警察署内。

“接到报案,地点是……”

“喂,喂?还听得见吗?请不用担心,我们已经派人赶过去了——”

“请放松下来,不用着急……”

一时间,刑事课一系的人都涌出办公室,所有人快马加鞭。警察署内走廊的灯光亮得瘆人,杂乱的脚步声和对话声充斥耳边。

“报案人身份是?”系长边走边问。

“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。据描述是父母因事吵架打起来了,似乎已经出了人命。”

回答他的人是个看起来才二十三四岁的男人,男人戴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,容貌端正,神色严肃。

“啧。我可真讨厌这个。”系长道。

戴着眼镜的青年沉思片刻道: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。”

到了报案地点,刑事课一系的一行人看到小旧公寓的门正打开着,外面还有不少邻居在围着向里面观望,但大多都不敢进去,看到警察来了这才向一旁退了退。

眼镜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有些冰凉的手,虽然戴着白手套,但是这布料薄得很,也没什么保暖用处。

他捏了捏被冻得发麻的指尖,手指这才勉强有些知觉。

“请各位远离这里——”脸上有些雀斑的男警官开始疏散人群,眼镜青年跟着系长走进公寓进行调查。

公寓里并不大,客厅也是小小的,昏黄的灯挂在天花板上。室内开着暖气也因为门窗敞开着而和室外别无二致,灯的弱光照在仰面朝天的男人身上,汩汩涌出来的鲜血都黑了几分。

——报案的说是父母,母亲呢?

眼镜男子沉思,系长蹲下身来观察着尸体,一旁负责拍照的警官“咔嚓咔嚓”拍照,另一边画线的警官也画完之后,系长才让人抬走尸体。

“莲,你去看看那个孩子。”系长说道,被称作“莲”的男人正是眼镜男子,全名叫作目黑莲。

目黑莲点了点头,转头便看见了蹲在放着座机的柜子和电视柜之间的缝隙里的孩子。

小孩的头发是浅棕色,但是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像是棕黑色,他缩在那里瑟瑟发抖,两只手还捂着头,手脚都有着大块的冻疮,紫黑紫黑的疮疤有些骇人。

目黑莲走到他身前,屈膝蹲下:“没事吧,身上有受到什么伤吗?”

之后,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临时起意买下来的棒棒糖:“别担心,这里有警察了。”

小孩听到他说话才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,眼里都是恐惧。

如果不是眼睛上的睫毛一簇一簇地并在一起,目黑莲都不会觉得他哭过。见他没什么其他反应,只好把棒棒糖塞给他,然后摸摸他的头。

“还在害怕吗?”

小孩眨巴着眼睛,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,目黑莲回头看了一眼被装进白色尸袋的男性尸体,稍微移动身体站到他面前,又回过头道:“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?”

小孩看着他,目光突然溃散,转而捂住头大叫起来,其他人被他突然大叫吓了一跳,但是又继续低头忙着自己的活计。目黑莲立刻对他进行安抚。

系长站在不远处蹙眉,顺着血迹去了卧室里。

目黑莲伸手将小孩从地上抱起来,他并不在意小孩身上还没有干涸的血蹭在他蓝色的警服上,他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,小孩宽松的白色毛衣下露出的后背上遍布淤青。

——家庭暴力吗?夫妻之间的矛盾也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?

目黑莲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,小孩这才逐渐安静下来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目黑莲问道,“我叫目黑莲。”

“道枝……骏佑……”小孩趴在他耳边低低地说道,他的气息有些微弱,连说话都透着无力。

“别担心,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助你的。”

系长在卧室里叫目黑莲过去,目黑莲将孩子暂时托付给同事,踏步循声而去。见到房内的情景,目黑莲怔了一下。

“这……”

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,衣衫褴褛浑身是血,手里还攥着刀,房内都是血迹,似乎激烈打斗过。目黑莲看着同事把刀取下放进证物袋里,又来了一个担架抬走了尸体,目黑莲定定地看着。

“已经死透了。那把刀是不是致命凶器有待商榷,目前局势来看,需要法医的鉴定报告,那个孩子也需要做笔录,但……”系长迟疑了一下,目黑莲知道他要说什么,于是接话道——“受到极度惊吓的孩子往往会胡言乱语,提供不出什么有效证据。小野系长,你是这么想的。“

——这人一严肃起来就喜欢在“系长”前面加上他的姓。

小野直川赞许地点了点头:“不错。而且发生这种事情,很可能会对那孩子造成精神伤害,除此之外,还得找人调查下他的家系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目黑莲回答道,“系长,需要封锁现场吗?”

“当然,但是这案子真的只是父母争斗之后同归于尽的意外事故吗?邻居都有可能是嫌疑人,总之先都带回警察署一个一个审问好了。顺便也可以询问些有用的情报。”

目黑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,他转过头看向门外,十岁左右大的漂亮小孩正看着他,目黑莲安慰他似的放松了神情,道枝骏佑垂下了眼眸。

等到封锁了现场,待在同事那里的道枝骏佑看见他出来,本想小步跑到他面前,但是才跨出半步,他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。

目黑莲几乎是单膝下跪着才接住倒下去的道枝骏佑。

同事这才反应过来:“快叫救护车!”

目黑莲低头看着仰面闭着眼的道枝骏佑,他的脸色和唇色都十分苍白。道枝骏佑睫毛颤了颤,昏睡过去。

他将瘦小的孩童抱在怀里,道枝骏佑连身体都是冰凉的。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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